“你到底想要去那?”
买完了符纸之后,牧月石说要再逛逛,但是却一直在兜圈。
牧月石说:“我没想去哪里啊,就是随便逛逛。”
卢牧楚有些无奈:“这已经是第四次逛到这条街了,第一次来的时候街灯还没亮,现在街灯都亮了。”
牧月石说:“再逛逛,再逛逛。”
他极力想掩饰些什么,但是他却没有这样的经历,看起来很是笨拙。
卢牧楚坐到街灯下,然后看着自己的影子说:“你去逛吧,等你逛累了再来找我,反正就是一直兜圈。”
牧月石摸着头说:“其实我想去一个地方,但是又不敢自己去,可是带上你又怕又……”
“到底是哪里?难道是那个地方?”
牧月石点点头,他也没问卢牧楚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卢牧楚表情严肃道:“那几个女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,你还是少接触的好。”
牧月石看着他地上的影子说:“你怎么和师姐一样无趣了,还有点师父说教的味道,难道你不应该和我站在一起吗?”
沉默了片刻后,卢牧楚站起来拍拍屁股,然后说:“这一次,远观即可。”
“不要告诉师叔师姐,当然,回去后也不要告诉师父。”
真拿你没办法,卢牧楚点点头,然后被他拉着走。
他一直在兜圈就是没有勇气直接走过去,不过这样也符合他的性格。
穿街过巷,然后走到小河旁,沿着河岸走。
牧月石随口道:“小牧楚,我感觉你和师姐他们都不一样。”
难道被你发现了?不过这怎么可能。
“我感觉你比他们都要开明,那种地方师姐很厌恶,师父肯定也是这样,但是你似乎并不排斥,可能是和你的年龄有关吧,你还小,说不定你以后也会变得和师父一样刻板。”
看来你是已经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了,做的功课不少啊,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开明,只是我们那个时候的人都是这样罢了,自从改元之后,读书人日渐多了起来,他们立了很多道理,虽然大多数都没什么用。
“到了。”
卢牧楚看见了上次的湖心亭,已经那些画船彩船。
湖心亭还是原来的湖心亭,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。
牧月石带着他飞到了湖心亭。
“这样才有趣。”
亭中那人怀中的猫似乎受到了惊吓,挣脱了出去,爬到了亭上,不敢下来。
亭中间有一个火炉,一个火盆,火炉上热着酒,火盆散发着热气。
“这位兄台好雅兴。”
听口气像是一位读书人。
牧月石有些不太想理他,只是淡淡回了礼,然后望着那些彩船,看看有没有上次见过的那条。
卢牧楚倒是对这个人颇感兴趣:“家兄不太擅长这些俗事,还请见谅。”
“倒是个小秒人,如何称呼?”
“家兄牧月石,小子牧楚。”
“牧这个姓倒是不多见,潭州似乎有一脉。”
卢牧楚看着他,淡淡的笑道:“先生果然了得,敢问先生尊名?”
张代山轻笑道:“我只是一个穷酸读书人罢了,肚子里全是牢骚,你若是乐意称我岱山先生,那我也只能接受了。”
卢牧楚说:“代山先生才是个妙人,只是小子想问先生缘何深夜长坐湖心亭?”
张代山轻轻拍了一下手,亭上的猫就跳下来,他轻轻摸着这只白猫,然后说:“闲来无事,观天象今夜有雪,便早早前来,一直等到现在也只是看见怕寒月。”
卢牧楚说:“这样的星夜应是不会有雪,岱山先生观的是什么天什么象?”
“小白,去我府上取几个杯子回来。”他低下头对怀中的白猫说。
白猫似乎有些不情愿,但是还是跃了出去,然后消失在夜色中。
“我心中天象,夜夜有雪。”
卢牧楚说:“受教了。”
就在他和张代山聊天的时候,牧月石似乎发现了熟悉的船,然后一直盯着那艘船看。
卢牧楚说:“莫笑家兄痴,更有痴似家兄者。”
张代山故意问:“何人?”
“当然是代山先生了,家兄痴的是人,先生痴的是雪,两者并无什么不同。”
张代山不自觉笑了起来,然后又读了这句话:“莫笑家兄痴,更有痴似家兄者。”
“他的痴在于人,而我的痴在于天。”
卢牧楚问:“两者何解?”
“舟子,送这位公子去那边。”
在岸边停着的船听见后立即划了过来,然后等着牧月石上船。
牧月石还愣在那,痴痴地看,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。
卢牧楚狠狠掐了他一下,把他掐醒
牧月石嘟囔了一句:“小牧楚,你做什么?”
“请吧,牧公子,我的小舟可以去任意一条船上,我和你小弟相谈甚欢,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。”
牧月石听见后望向卢牧楚:“这就不必了,多谢先生美意。”
卢牧楚劝他说:“兄长不必担心我,这先生很好,和你一般,放心吧。”
牧月石有些犹豫,气氛有些凝重。
一团白色从夜色中出现,然后就有几个杯子飞向张代山。
“小白,你又调皮了,不给我留些面子。”张代山把杯子全部接住。
“喵呜~喵呜~喵呜~。”
小白抗议了几句,然后窝在火炉旁,把身子盘起来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张代山把酒杯放到坐椅上,然后把火炉上的热酒取下,倒了三杯,又把酒放回炉子上。
卢牧楚说:“兄长请。”
他知道牧月石只是有些胆怯,所以就想给他壮壮胆。
“牧公子海量,现在可以上轻舟了吧。”
牧月石感觉头有些昏昏的,不自觉点头回应,然后拿出一张符贴到卢牧楚的肩上,说:“小牧楚,在这等我一会儿。”
说完他就上了小舟。
“舟子,送牧公子去他想去的地方。”
“得嘞。”
小舟慢慢划动,将月色搅碎。
“小兄弟可否饮酒?”
张代山自顾自喝了一杯,然后才问卢牧楚。
“代山先生,小子当然不喝酒。”
张代山语气突变,假装生气道:“又骗我,当真以为我好骗吗?”
“小子最是实诚,怎会骗人?”
卢牧楚觉得只要他死不承认,就会没事。
“卢小兄弟,当真不会喝酒?”
卢?他知道我姓卢?
卢牧楚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可怕,不自觉身体退后一些,然后准备揭下肩上的符。
“不必紧张,我自是没有恶意,只是想找人一起饮酒罢了。”
张代山解释了一句,但是并不能让卢牧楚放下戒心。
“你如何得知我姓卢?”
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,卢牧楚肯定是要走的。
“小兄弟可知道相命?”
“相命?似乎听说过。”
“我便是从小兄弟的面相中得知的,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独一无二的,当然相命一说只是旁门左道罢了,我也只是略知皮毛罢了。”
“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。”
“你这小鬼,戒心还真是重,罢了罢了,我独酌吧。”
张代山有些无奈,只好独自饮酒。
“不过先生是个好人我是肯定的。”
过了半天之后,卢牧楚缓缓道。
“你这小鬼,当真是有些意思,那一起来饮一杯。”
“小白,不要乱叫,打扰我和这位小兄弟的雅兴。”
小白刚刚叫了几声,也不知道是何缘故。
一杯酒下肚之后,卢牧楚才知道牧月石为何就直接上小舟了,这个酒似乎有点……
“小兄弟,我这酒如何?”
两个张代山,出现在卢牧楚的眼中。
“这是什么酒?后劲好大。”
“这酒叫黍离,怎么样,不错吧?”
“我有些晕晕的,有没有解酒汤。”
张代山叹气道:“黍离就是让人醉的,你又何必非要求个清醒?睡一觉不好吗?”
卢牧楚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杯就喝倒了,睡了一个时辰才醒。
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身上了
头好痛啊,刚刚发生了什么?
卢牧楚睁开眼,看见了小白躺在他的身上。
“小白,快回来吧,要不然被打我可不管你哦。”
小白听见后不情愿地回到了他怀中。
卢牧楚说:“我刚刚喝醉了?”
“看起来你很清醒。”
“可是我应该只喝了一杯吧?”
“黍离可不是一般的酒,第一次喝的话很容易醉。”
“那为何我师兄没事?”
“他啊,他可比你单纯多了,当然不会醉。”
“你的心境似乎要比你的身体大了许多。”
卢牧楚沉默不语:“你想多了。”
张代山笑了笑说:“我当然是想多了,开个玩笑而已。”
“我师兄呢?”
“他此时应该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,而我还没有等到我想见的雪。”
“今夜不会有雪,已经子时了”
“那,当真是无趣得很。”
张代山倚在围杆上,望着水中的月,然后说:“水中月是天上月,眼前雪是梦中雪。”
“你为何对雪如此痴迷。”
张代山打了一个哈欠:“我有些乏了,让我歇一会儿。”
“你可是修行者,怎么会困?”
他问出口之后,才意识到他根本不会做梦,既然他不会做梦,那么梦中雪从何而来?
小白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,然后跳上了卢牧楚的肩膀,然后用尾巴挡住了他的嘴,示意他不要说话了。
卢牧楚不再说话,只是坐着,无聊地坐着。
丑时已至,又一个时辰过去了。
张代山睁开眼,然后说:“真舒服,好久没有这样舒服过了。”
“小白,你怎么跑到别人的头上了,快回来。”
被他斥责了一句之后,小白从卢牧楚的头上下来。
“你这种猫可真有趣。”
张代山走过去把卢牧楚的头发整理整理:“它除了有些调皮,别的都好,不要见怪哦,你师兄应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,要不我们去找他吧?”
卢牧楚摇摇头:“算了吧,他自有他的路要走。”
“他很在乎你的感受。”
“我是他捡的一个孤儿,所以他对我很好,我也很感激他。”
张代山说:“你对他并不只是感激,你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兄长。”
卢牧楚说:“他回来了,我们也该走了。”
舟子把牧月石送回来了。
“小牧楚,我又看见她了。”
你说的她是谁?紫娣还是柳衣,亦或是顾青青?她们之中除了顾青青稍微单纯一些,其他的可都不简单。
“我们快回去吧,天不早了。”
“这位先生,万分感谢,我这次是沾了你的光了。”
张代山说:“小事而已,不必放在心上,你们快回去吧。”
牧月石进入亭中拉着卢牧楚向他告别,然后就要离开。
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张代山笑了笑。
就在他笑的时候,他看见了卢牧楚的脸,他回头看了一眼,然后很快就转过头去。
“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小鬼。”
看见他们两个走了之后,他问怀中的小白:“你刚刚看见了什么?”
小白喵呜喵呜叫了两声。
张代山明白了小白的意思,然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:“难道是他们?他们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那个人又有什么动作了?”
那个人是小圣人,他们则是小圣人手下的隐部,独立于六部之外的第七部。